115文学 历史军事 东唐再续

第027章 至诚君子

东唐再续 云无风 1198 01-14 04:57

李曜进城之后,并没有立即前去交货,而是亲自带着憨娃儿和卢三跑了一趟凶肆。

所谓凶肆,是指专门出售丧葬物品乃至全权包办丧葬事宜的店铺,类似今日之殡仪馆。

凶肆的经营项目,依照店铺大小和实力强弱当然有所不同。小的凶肆通常只卖些葬礼需要的简单器具,都是廉价之物。稍大一点的则会有棺木石椁。再大再高档一些,则还有三彩釉之类的陪葬品,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唐三彩。唐三彩本是陪葬用品,乃是地道的凶物,后世有些不明所以又喜附庸风雅者,将唐三彩放在家中、办公室等日常行在之所,以显示自己有身份有地位还有钱,其实不过徒惹人笑罢了。

李曜对唐时凶肆的了解仅仅出自书中,他记得那是乃是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创作的《李娃作》,是唐人传奇中的精品。故事的主人公是盛唐时期的长安名妓李娃,和当时全国最有名望的“五姓”之一的荥阳郑生。文章中有一段提到“凶肆”:“……生(按:指郑生)怨懑,绝食三日,情疾甚笃,锂余愈甚。邸主惧其不起,徙之于凶肆之中。绵缀移时,合肆之人共伤叹而互祠之。后稍愈,杖而能起。由是凶肆日假之,令执窗帏,获其直以自给。累月,渐复壮,每听其哀歌,自叹不及逝者,辄呜咽流涕,不能自止,归则效之。生,聪敏者也。无何,曲尽其妙,虽长安无有伦比。”

事隔经年,李曜已经记不得那些古文,但还记得这故事的大概:说的是郑生赴京赶考,遇到名妓李娃,惊羡于她的美貌和风度,坠入情网,从此周旋在平康坊的脂粉丛中,爱得昏天黑地;什么经学,什么注疏,全抛到了脑后。这种状态如何能应付考试?一榜下来自然名落孙山。加上好友韦庆度受暗算死于非命,李娃的鸨母精心设计的一出闹剧收场,弄得郑生人财两空,无脸见人,精神一下子就跌入了崩溃的“离魂”境地,只得寻短见自杀,以求解脱。幸亏碰到一个富有同情心的老人,把他送回“布政旧邸”,后来就有了被胆小怕事的“邸主”送到殡仪馆等死的一段“奇遇”。唐朝的“凶肆”专门替人家办丧事。穷途末路,病势垂危的异乡人,也常被送到凶肆去等死;郑生就是这样被“邸主”送到凶肆去的。遇到类此情形,凶肆中人等于行善,不能算做一件生意;虽然充满了同情,但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只是把郑生抬到后院一间残破的空屋里,听其自然。不料郑生命不该绝,仗着年轻力壮,居然挺了过来。凶肆老板看他可怜,就叫他在丧礼中做些打下手的杂事,挣几个工钱,吃喝自理,店里也算添了一个伙计。

郑生名冠京师的“哀歌”,就是在凶肆里学会的。凄惨的境遇,生不如死的颓唐,使得委婉泣诉的哀歌曲调,特别能够引起他的内心共鸣;加上他人本聪明,学什么都快;一唱起来居然声情并茂,“同尽其妙”,成了长安城里无可匹敌的哀歌高手。在丧事中,郑生身穿孝袍,跟随灵车一起行动;羞惭、畏怯,加上“既伤逝者、行自念也”的与众不同的身世之感,并作十分伤心,一面唱,一面泪如雨下,到后来竟至歌不成声。长安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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