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穿破烂道袍消瘦佝偻的背影赫然变成一袭白衣长衫高大而挺拔。
他又再登山一千阶。
那满头蓬乱的灰白发转瞬化作三千银白如雪如瀑般披落双肩。
他登山三千阶。
苍老的脸庞枯皱的皮肤变得英俊而非凡,那一张脸赫然看去宛如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天之骄子。
白衣,银发,白眉,俊朗的脸,精光内敛的眼。
那负手登山的身影,步履间所散发而出的气质与韵律令整座山峰的灵气与剑气都在颤鸣。
他仿佛不是在登山,他是在倒流岁月!
负手登山三千阶,时光回转三千年!
登临云巅的剑焓站在摘星阁前抬头遥望,时隔千年再临故地,思绪如潮纷涌不绝。
摘星阁阁楼之门缓缓开启。
那是恭迎之意。
剑焓收回心神,迈步而入。
他进了摘星阁。
虽与摘星老人做了千年师兄弟,可今日却是观星老人剑焓第一次进入摘星阁。
剑焓没有心思去观赏览阅阁楼四壁的星空图案,事实上这些图案与他自己的观星阁并无差异,只是一片星河在不同方位的记录而已。
剑焓双目深邃地望着对面。
一阵及其冰凉而充满仙气的风吹拂而至,风吹散了云雾,将一道伟岸的身影送入眼帘。
同样的白衣白发,同样的负手而立,同样的俊朗脸庞,同样的深邃眼眸。
乍一看去,这二人仿若一奶同胞的手足兄弟,不仅形似,而且神似。
来人不是剑阁掌门摘星客。
他是数千年前剑焓的师兄。
他名剑熵。
时隔千年再次看到自己唯一的师弟,剑熵的双眼里流露出数不尽的怀念。
那是怀念,也有些哀伤。
他清楚的记得,曾在昆仑山下他们比武论剑点到即止。
他们于崇山峻岭间御剑追逐。
他们同灶而食同寝而眠。
他们不分彼此情同手足。
可是数千年前,他却一剑刺入了他的身体。
心中微微颤动的剑熵没有说话。
一双眼睛如星空般平淡的剑焓也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么负手而立的看着彼此。
没有人知道这对恩怨纠缠数千年已久的师兄弟彼此之间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三千年前的摘星客有实力取了观星客的性命,却只是在其师弟的身上打下了封印。
三千年后的摘星客于那一夜看到夜空里横空出现的银河便知师弟从疯癫中苏醒,可他仍旧是无动于衷。
不杀,也不动杀念。
恨或是不恨。
义或是不义。
或许他已无法分辨!
摘星阁里的沉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剑熵终于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