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打开时，宁枳正好也朝他看过去，四目相对一瞬，周衡就移开目光看向叫他的贺湛。

贺湛坐在驾驶座上，微侧着身子跟他说话，“来接人？”

周衡面无表情，嗓音淡漠，“不然呢？”

贺湛依稀看到他旁边坐着个女人，只是那个女人好像有意躲着，只能模糊看到个腿，他笑，“这就是你那个小情人？”

周衡看着他，冰冷地扯了下唇，“先走了。”

“别急啊，我还真想看看能让你突破道德防线，宁肯与全家人为敌也要在一起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贺湛边说边侧过身子，往宁枳那边探过去，手也搭到宁枳身后的椅背上，像是揽着她一样，眼睛往周衡的车里看。

周衡漆黑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手，没搭理他，收回目光示意前排的司机开车。

下一秒，司机驱车离开，伴随着车窗升起，周衡英俊的侧脸消失在眼前。

除了最开始的第一眼，周衡全程再没看宁枳一眼，好似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贺湛收回手坐直身子，笑了下，“还真是不理会你了。”

宁枳坐在座位上，隔着挡风玻璃，眼神黑漆漆地看着周衡离去的方向，没说话。

贺湛侧目看向她瓷白的侧脸，忽然想起棠棠的男朋友说的话。

他说当晚在水月湾酒店，他给周衡打电话问他，江芯她们和一个叫林嫣的女人打起来了，嚷嚷着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小三，真有这事吗，周衡的回答是没有，不认识，但没过多久，他忽然从酒店的楼上下来，没有一句解释就搂着林嫣离开。

贺湛想到这里，看着宁枳蓦地问了一句，“那晚和周衡在水月湾酒店的人是你？对么？”

宁枳转过脸，睁着纯净的大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贺湛看着她，良久，他笑笑，“没什么。”

他开车离开。

另一边，身体用力往后贴着，唯恐宁枳看到自己的林嫣终于直起身体。

她朝周衡看去，只见他拿了根烟出来，含在唇间用打火机点燃，夹在指上缓缓抽了一口，他微仰着下颌，深邃的面容很快隐在薄薄的烟雾里，让人看不出情绪。

林嫣望着他，忽地一呛，她掩着唇咳嗽起来。

这咳嗽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尤其明显。

周衡看向她。

她对上他潭黑的目光，心脏猛然一跳，红着脸挤出抹笑说：“我没事。”

周衡没什么波动地“嗯”了一声，侧目往窗外看去，心不在焉地抽着烟，似根本没把这放心上去。

林嫣也收回目光，眼神里有几分委屈，但没再说话。

这天晚上，周衡带林嫣吃了饭，一直把她送进栖溪园的房子里后，才离开。

春节过去，夜晚的寒气依旧很重，地上都结了层沙白的霜。

他出了电梯，往外走去，走到台阶下时，脚步蓦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