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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在齿边泛白。
『婳婳,睡了么。
我回华翰了。
今天看到一棵槐树,忽然想起小时候。』
『你说去幼儿园的路上,有棵树开着白白的花,很香,跟山坡上那棵一样。
你叫我去给你摘,结果第二天,我去参加竞赛,回来晚了,你坐在我家门口台阶上等我。』
『你那天穿了条小白裙子,裙摆上全是泥巴。
我想带你回你家换衣服,你眼巴巴看着我,敞开怀,怀里是你的贴画书,书上一大捧槐花。』
『是不是不记得了?那时候你大概只有四五岁,二十年了。
我最近总做梦,才想起来的。』
『那时我偶尔会想,这朵小玫瑰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找不到答案。
直到最近,看到你颁奖词的那一刻,才看到你真正的模样。』
『小玫瑰不属于任何人。
明月独属小玫瑰。』
几段字读完,几乎愣住。
眼睛有点酸涩,用力眨了眨。
他确实变了。
终于学会记录分享生活,学会在意一个人,学会笨拙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让她想起从前的自己和那本丧身垃圾桶的手账。
点开对话框,敲了几个拼音。
却迟疑着,没有按下回车。
光标闪烁。
她忽然想起自己写过的一句台词——
谁不会有把新欢当做初恋而向旧爱道歉的时候呢*。
初恋总是能教会人们点什么东西。可初恋就是初恋。
心情复杂。
顿了半天,还是把对话框里的字全部删掉,切到微博,分享了最近在读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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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昨夜在椅子上睡过去,凌晨醒了几次,最后一次没睡着。
坐在没有靠背的凳子上,身体前倾倚住桌子,身高太高,弓腰太狠,显得有点颓废狼狈。
盯着手机。
通话界面和微信消息列表。
等不到半点消息。
直到顾家有人再三敲门请他出去,准备起身时,微博特别关心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画一支月光:【人一旦习惯了自己总是有求不得的人生,久而久之,甚至对自己真正需求什么都渐渐糊涂起来。——村上春树《奇鸟行状录》】
底下有评论说得到的喜悦总是不及失去的痛苦的千分之一。
顾铮敛眸,深幽的眸底掀出几分苦涩。
耳边莫名响起锁麟囊里面一段话:
她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信、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她教了。
他做不到。
最近尤其频繁地梦见她。
外面有人在布置花园,连泳池都打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