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就这样？”

他看着面前少年那张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缓缓道：“你什么都不怕，可我也未必就比你差。”

“是吗？”

圣子轻声笑道：“既然你无所求，也什么都不怕，那你到底为何会回来？”

楚陵摇了摇头：“我说了，这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愿。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回到过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至少也需要自身有执念才可以。”

圣子的笑依旧很温柔，犹如微凉的夜风拂面，没有任何攻击性，但目光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仿佛可以直接看透楚陵的灵魂：“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在你对我表明身份之后，我曾经试图送你回去。”

楚陵：“……？”

此言一出，楚陵愣住了：“什么？”

“不要表现的这么惊讶啊。”

圣子笑道：“难道你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我曾告诉过你，你留下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利。因为你的存在，必然会在无形之中影响到一些事情。所以，哪怕我舍不得你，我也要尽快送你走。”

说到这里，他微微仰头，望向千重宫正中央那一盏巨大的莲灯：“虽然或许连你自己也不记得了，但在你内心深处，一直都有执念有所求，你根本没有释怀，我送不走你。”

楚陵：“……”

这可是楚陵没有想过的。

他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为何要忽然告诉我这些。”

“今天你超乎寻常的迟钝啊。”

“不是说了吗，我舍不得啊。”

“我独自在千重宫也很无聊。”

圣子的语气似乎比以往都轻松：“既然送不走，那就拖延一下也没什么。”

心里莫名其妙的忽悠了一下。

楚陵愣了愣，低声道：“那为何又改变主意了？”

“你出去的时候，没有发现魔界守卫较以往森严了许多？”

圣子道：“你同时拥有神魔血脉，自身气息非比寻常，恐怕魔尊如今已经开始察觉你的存在了。”

楚陵：“……”

话音落下，圣子忽然再上前一步。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已经非常近了，他再一上前，楚陵几乎已经可以在那对琉璃般的紫色眼眸之中看清自己的影子了。

从前那种莫名的奇异的感觉再次升腾而起，楚陵下意识抿了抿唇。

恍惚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道：“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圣子懒洋洋的勾了勾唇：“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是我，我的执念到底会是什么，以至于转世之后也还是无法放下，可是我想不到，因为我天生就情感淡漠，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办法在我的心里掀起太多的波澜，我也没有朋友，可你显然还是与我不同。”

少年修长如玉的手指戳上楚陵的胸口。

圣子道：“虽然你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你显然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你也不会宁愿牺牲你自己，也要帮助那些半魔。”

“那你呢？”

楚陵微微垂下眸子，眼底漆黑墨色如潮翻涌。他并不能够完全看得懂圣子真正的心思，但在对方面前，他的所有心思无疑都被暴晒在烈日之下了：“如果你真的如你自己所说，始终都不曾对谁有情，又怎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然而圣子却没有立即回答楚陵的问题。

他指尖亮起了一点微光，态度还是非常轻松的，又或者说，无论到了什么关头他也不紧迫。楚陵甚至觉得，即使是在龙潭虎穴，跟他一起也不会害怕。

圣子道：“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我亦是头一回遇上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况，但是你可以自己去想。”

楚陵：“……？”

楚陵拧了拧眉：“什么意思？”

圣子没有说话。

他修长如玉般的手指抵上了楚陵额间。

刹那之间，楚陵额间的浅色莲花纹印记倏然显现。

看到这个印记，圣子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然而楚陵却没有见到。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他已然不见了踪影。

同一刻——

只听得殿门处“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面容冷峻，身材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