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地将浪涛击倒在地，月无涯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右手后伸，缓缓拔出了背后的无心剑。

但是，时间过了很久，他手中冰冷的长剑却还是没有劈下，月无涯眼神闪烁，居然是又将长剑插回了剑鞘，背过了身去，淡淡道：“你走吧，我和痕儿等你来杀我们！”

浪涛强忍着伤势，单手撑地，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月无涯：“为，咳咳……什么？”

月无涯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敬佩吗？惜才吗？不忍吗？都是，却又都不是。

没有得到月无涯的答案，浪涛深深地看了月夜下、清波上，俏立于船头的梦影痕一眼后，转身缓步而去，却又在走出五米左右距离时停了下来。

“下一次，如果我还是没有杀了她，而你又能答应我不和她共事的话，我就跟你。”浪涛背对着月无涯说完这句话后，挣扎着离开了云河河畔，他的步伐很踉跄，但却咬着牙，不让这重伤的身子倒下。

月弯如镰，普照大地，云河河水依然宁静流过，月无涯神sèyīn沉地站在河边，心如cháo水，“浪涛乃是铁骨铮铮的英雄豪杰，可是为了萧碧痕却不惜采用卑鄙方法暗杀，她身上血仇太多，今后来的人会更多，难道真要为了她在江湖掀起血腥屠杀吗，真的要为她与整个江湖为敌吗？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重了？霸道与美女难道真的不可兼得吗？”

“霸者之路远比想象中艰难许多，但我既然选择了，无论面对多少困难也要走下去，就绝不会放弃！”月无涯转头望了一眼还缓慢地飘动在河中心的小舟，yīn沉霸道的眼神顿时变得如水温柔。

足下轻点，月无涯的身影从岸边飘然而下，踏波无痕，银发在寒风中飞舞，如一片轻柔无质的落叶一般落到了梦影痕的身边。

轻柔地为他拂去衣领上那些因为刚才的战斗而留下的灰尘，梦影痕望着他，忽地轻声叹道：“小贼，谢谢你……”

月无涯愣了愣，轻声问道：“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梦影痕转身望着平静的河面，轻轻叹道：“谢谢你没有杀那个人。”

谢我不杀浪涛？月无涯不解地看着梦影痕，脑中的疑惑更甚。

“是不是很奇怪？”梦影痕望着他妩媚一笑：“这话不应该由杀人如麻地美杜莎女皇梦影痕说出来？！”

轻轻一笑，月无涯没有回答。

梦影痕缓缓抚摸着他地头发，轻道：“很简单，就因为我从前杀了很多人，双手沾满了血腥，现在想要补偿，却已经太晚了。当你每天晚上从噩梦中醒来，你就会明白，杀人地滋味并不好受。如果你也和我一样，滥杀无辜，双手沾满了血腥，我到哪里去寻一个，可以让我平心静气、休养生息地怀抱？”

梦影痕地话中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一千年前，她纵横于整个妖界，雄心万丈，视人命如草芥，如今却是孜然一身。其经历之丰富。绝不下于月无涯，当繁华散尽，她的感悟也显得格外珍贵。